每逢亲朋好友夸赞我的贤良,丈夫都会跳将起来疾呼:“同志们,千万不要被她的假象迷惑啊,她犯病时邪着呐!”
居家过日子,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不能缺,洗涮烧买淘件件手中过,千篇一律,机械性地重复,再怎样的大家闺秀淑女风范也被无情地现实打磨得浑然平庸了。要说我这“病”,完全是经年累积之怨气所致,犯“病”时,无非见着满屋的零乱,烦!见着那爷儿俩凑在
一起看电视只等着饭来张口,烦!而发泄这怨气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将锅碗瓢盆搅得震天响。
近来,我确信找到了一味医治积怨的良药--鼓动丈夫出差,让心放假。
只要丈夫一宣布即将离家十天半月,我准会高兴得心花怒放。丈夫刚迈出家门,我立即投入紧张的战斗。翻箱倒柜,蹿上跳下,直闹得满屋尘土飞扬,遍地遗荒。几个小时后,柳暗花明、窗明几净,一屁股埋进沙发里,已是口干舌燥精疲力竭。然而起身冲上一杯清茶,端一碟可口小点心,再信手取下一本张爱玲的文集,不消片刻周身的疲惫与先前的“病痛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再说吃吧,战斗力最强的人不在了,煮一锅饭吃3天,炒一盘菜吃两顿。兴致来了,带上孩子骑上单车满大街地转悠,闻啥香见啥馋咱就拣啥吃。夜幕降临时分,我俨然成了夜王国的女王:遥控器牢握在手没人会抢、十点准时就寝没人会抗议、安安静静入眠不会有鼾声四起……
一周后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,我突然变得心无宁绪、坐卧不安起来。支棱着耳朵倾听门外的喇叭声,而丈夫的坐骑分明摆放在屋的当中;百无聊赖地变换着频道,什么都看却什么都没看懂。忽然想知道丈夫此时的行踪,急急地拨通电话,丈夫劈头就问:“半夜三更的怎么还不睡?”
丈夫终于给盼回了家,大包小包地卸下,我和儿子扑上去各取所需,好一阵才记起丈夫还空着肚子,一路轻盈地钻进厨房。丈夫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边感慨道:“还是家中的饭菜吃着香啊!”我的心中不由一酸,暗暗发誓下回再不鼓动这可怜的人出差了。
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,我与丈夫和睦相处,相安无事。下了班他依然看他的报纸和电视,我依然一头扎进厨房,饭后他依然手执遥控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、想看多久就看多久、夜深人静之时依然鼾声如雷。
一天傍晚,我突觉情绪低落到了极点,压抑与烦闷紧紧包围着我,丈夫一踏进门槛只望我一眼,便匆匆宣告:本人近日争取有一次出差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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